此情可问天

　　《此情可問天》應是宋存壽後期作品成就最高的一部。本片改編自郭良蕙的小說「春盡」，女主角沈白芙（林鳳嬌）表面上與公司同事陳雲程（秦漢）交往，雲程也把白芙當作未來的終身伴侶，可是白芙若即若離，捉摸不定。原來她心中真正愛慕的對象是姊夫萬光宇（江明）。在姊姊離去後，白芙就與姊夫相依為命，她用盡心力籌錢讓罹患肝病的姊夫進療養院養病，完全疏忽雲程，以致於不歡而散。沒想到進療養院此舉，卻促成姊夫認識鄰床病童的寡母。當姊夫告知她將再娶的消息時，白芙...展开的世界也為之毀滅，她選擇了自殺。當雲程前來祭弔，卻被萬光宇狠狠揍了一頓給趕出去，後悔不已的雲程，也以為是他害死了白芙。
　　台灣電影史上恐怕再難找出比本片更晦暗的愛情電影了，全片沒有一個壞人，卻在無形中彼此殺死對方。一向在銀幕上予人賢淑恭良形象的林鳳嬌，依然扮演著韌性堅強的傳統舊女性，固執沈默地用奉獻代替追求。然而宋存壽的鏡頭卻挖掘出這份掙扎於理念與慾念的剛烈內向，如何被現實的「美事」（姊夫的新家庭）所擊潰，而自行撚熄生存的火焰。愛與善意是可以很恐怖的，當最後姊夫拳打交踢趕走無辜的雲程，雲程落寞隅行的身影和「負心人」的罪名，《此情可問天》的結局讓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。
　　儘管有批評指出本片很可惜地抹去了時代背景，但是宋存壽在當時文藝愛情的類型潮流中，突破風花雪月，直指愛情複雜性的深幽境界，卻顯得非凡難得。